一踩上西塘的石板路,人就在江南了。一登上西塘的乌篷船,就到了水乡人家了。
正是烟雨空蒙的天气,衣裳湿漉漉的。眉毛、头发也在不知不觉中润湿了。
西塘古城内河上有供游人租用的乌篷船。近看,那船是实在的;远看,可就化在细雨无痕的烟雨中了。只有坐到船上,才算知道水乡。船儿款款地贴着人家的窗根儿摇,穿过一个桥洞,又穿过一个桥洞,风景明明暗暗,船儿咿咿呀呀。
烟雨中的西塘也有故事。这故事也如西塘的雨一一样,朦胧而又神秘。在西塘,真好;在乌篷船上,真好。一颗浮躁的心,沉稳了,在水中溶掉了。湿漉漉的水雾滋养着肌肤,苦涩的舌根荡漾着甜丝丝的水波。试试嗓音,喉咙里竟然跑出了湿软的音节。
粉墙乌瓦和小桥流水构成的西塘,船的梭织连成的西塘,总让人有一种安宁和平的感觉,让人散开心中的积郁。
西塘!西塘!江南的小镇,宛如江南婀娜的女子娉娉婷婷。然而,西塘并不是只有婀娜委婉,西塘也有历史。平静泰然的西塘,也藏着说不尽的沧桑。西塘水域,古名斜塘。明代建市镇,界永安、迁善两乡,后称西塘。几百多年的旧事,几百岁的高龄,经受了多少风风雨雨的侵扰?可是,在西塘的粉墙上、拱桥上,人们见不到记载沧桑变化的碑刻和文字的痕迹。西塘不把沧桑写在脸上,甚至不挂在心上。如此不动声色地面对沧桑,历尽沧桑,该是大师级的修炼吧?无论庙堂之上、朝野之间怎样的局势动荡、怪异多变,西塘乡民创造的温馨、宁静、平和、淡泊,以及在平淡宁馨中所包容的博大和深刻,却是永恒的,永远留存在人们心中。
船儿在水面上漂着,我在船上躺着。我抱着西塘烟雨,西塘烟雨抱着我。
心在温柔的西塘里软了,化了。
一切都是匆匆过客。诗人、作家、富豪、名臣,都是烟云过客,唯有这一揽西塘烟雨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