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旅行自驾高原，未婚妻执意带上她青梅竹马的王鹏。＞一路上两人在后座嬉笑打闹，
我像个专职司机。＞直到越野车翻越五千米垭口时，我眼前突然发黑。
＞颤抖着摸出高反药瓶，倒出的却是维生素片。＞后视镜里，
未婚妻正小心翼翼把真正的药喂进王鹏嘴里：“他从小体弱，你别介意。
”＞我用最后力气给父亲发信息：“取消和林家所有合作。”＞直升机降落时，
她尖叫着冲来：“快救王鹏！他喘不上气了！”＞我扯下氧气面罩冷笑：“提醒你爸，
破产清算时记得留钱给他买药。”---引擎的嘶吼撕裂高原稀薄的寂静，
像一头钢铁巨兽在喘息。我紧握方向盘，指尖冰凉，虎口被粗糙的纹理硌得生疼。车窗外，
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着无边无际的荒原，嶙峋的褐色山体如同远古巨兽的骸骨，
沉默地延伸至视野尽头。氧气，在这里成了奢侈品，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胸腔里拉扯着生锈的风箱。后视镜里，是另一个世界。
林薇和王鹏挤在后座，缩在一张厚厚的羊绒毯子下，像两只依偎取暖的松鼠。
林薇笑得花枝乱颤，眼角眉梢都浸着蜜糖，脸颊因为缺氧和高昂的情绪染上两坨高原红。
王鹏则适时地扮着鬼脸，或者用他那副刻意压低的、带着点黏糊糊鼻音的腔调，
讲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笑话。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小包包装精致的牦牛肉干，撕开，
极其自然地先递到林薇嘴边。“薇薇，张嘴，”他的声音透过车载音响的轻微电流声传来，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尝尝这个，特意给你买的。”林薇顺从地咬了一口，
眼睛弯成了月牙：“嗯！好吃！还是鹏鹏最懂我。”她满足地嚼着，身体微微倾向王鹏那边，
毯子滑落一角，露出她纤细的肩膀。王鹏顺势伸手，极其熟稔地替她拉好毯子，
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肩颈。那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我胃里一阵翻搅，
比高原反应更猛烈的不适感顶了上来。
车载导航冰冷的电子女声适时响起：“前方即将翻越鹰头垭口，海拔五千一百二十米，
请谨慎驾驶。”声音毫无波澜，像一个无情的旁观者。“哇！五千多米了！
”林薇在后座惊呼，带着一种天真的兴奋，完全没意识到这数字背后潜藏的危险。
她扒着我的驾驶座椅背，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声音里却只有对另一个人的关切：“鹏鹏，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
快把那个高反药拿出来含一片预防一下！你可不能有事！”那紧张劲儿，
仿佛王鹏是件易碎的琉璃器皿。王鹏配合地蹙起好看的眉头，一只手轻轻按着太阳穴，
声音虚弱了几分：“是有点闷闷的……不过还好，有薇薇在身边，感觉踏实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精致的登山包里慢悠悠摸出一个小药瓶。那药瓶，
和我放在手套箱里的那个，一模一样。蓝色塑料瓶身，白色的标签。我的心猛地一沉。“喏，
赶紧吃！”林薇几乎是抢过药瓶，拧开，倒出一粒白色小药片，
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递到王鹏唇边，动作轻柔得像在喂一只雏鸟。那眼神里的专注和疼惜，
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眼底。王鹏就着她的手，低头含住药片，
舌尖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掌心。林薇像触电般微微一颤，却没收回手，
只是嗔怪地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讨厌！痒！”脸上却飞起更深的红晕，那笑容，
甜得发腻。我猛地收回目光，死死盯住前方骤然拔高的盘山公路。车轮碾过碎石，
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噪音。胸腔里那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越收越紧，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闪烁的黑点，像坏掉的电视屏幕信号。耳鸣尖锐地响起，
盖过了后座那令人作呕的调笑声。“薇薇，”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喉咙，
“帮我拿瓶水，还有……手套箱里的高反药。”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后座的嬉闹停顿了一瞬。林薇的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耐：“啊？哦，等一下啊！
”她慢吞吞地从毯子里钻出来，窸窸窣窣地翻找着。几秒钟的等待，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抵抗着一阵阵上涌的眩晕和恶心。终于，
一瓶矿泉水和那个熟悉的蓝色小药瓶被一只纤细的手从后面递了过来。
我甚至没力气回头看她一眼，一把抓过，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
试图压下喉咙里的灼烧感。然后，我拧开那个药瓶。哗啦。
倒出来的不是预想中的白色小药片。是几颗形状圆润、颜色鲜艳的……橙色维生素软糖？
它们滚落在我的掌心，裹着一层薄薄的糖霜，在透过挡风玻璃的惨淡天光下，
折射出廉价而刺眼的亮光。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结了四肢百骸。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我猛地抬头，视线死死锁定在后视镜上。镜子里，
林薇正微微侧着身，背对着我。她手里拿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蓝色小药瓶，
正倒出一粒白色药片。她的动作依旧那么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王鹏微微张着嘴，
像等待哺育的雏鸟，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惹人怜爱的脆弱。
林薇小心翼翼地把那粒白色的药片放进王鹏口中。“慢点咽，”她细声细气地嘱咐着，
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这是特效药，很贵的。你从小体质就弱，可不能大意。
”她拧好药瓶盖子，宝贝似的收回自己的背包深处，这才仿佛想起什么，转过头来，
目光扫过我僵硬的背影和我掌心里那几颗可笑的橙色软糖。她的眉头轻轻蹙起，
那是一种混合着不解和轻微责备的神情，仿佛在奇怪我为什么还不开车。“怎么了？”她问，
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哦，那个维生素啊？我看你那个药瓶标签都快掉了，
怕搞混了，就帮你换了瓶新的维生素C软糖，橘子味的，你不是挺喜欢的吗？预防感冒，
补充维C嘛！高反药那么猛，你身体底子好，乱吃反而不好。”她顿了顿，
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随即又被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覆盖，“鹏鹏不一样，
他从小就弱，刚才又说不舒服，所以药当然要紧着他先用。你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小心眼儿。
”“别那么小心眼儿。”这五个字，像五颗烧红的钢钉，带着灼人的嘲讽和冰冷的漠视，
狠狠楔进我的耳膜。眼前最后一丝光亮被彻底吞噬，
浓稠的、令人窒息的黑幕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视野急剧收缩，
最终化为一片令人绝望的虚无。眩晕感如同狂暴的海啸，凶狠地撞击着我的意识堤坝。
胸腔里那颗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撕扯着血肉，沉重得要把肋骨压断。每一次吸气，
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沙砾，肺叶灼痛，喉咙里泛起浓重的铁锈味。“小心眼儿？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像从很远的深渊里传来，嘶哑、空洞，
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这平静之下，是冻结的岩浆，是濒临爆发的死寂。
“所以，我的命，比不上他一句‘不舒服’？
”林薇似乎被我这反常的平静和话语里的寒意刺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靠向王鹏。王鹏立刻挺直了腰板，那张清秀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委屈和无辜，他伸出手，
虚虚地护在林薇身前，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程哥，你别误会薇薇！
”王鹏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急切和讨好，“薇薇她也是关心则乱，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就是看我刚才脸色不好，太担心我了才……”他一边说着，
一边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林薇，寻求认同和庇护。林薇接收到他的信号，
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方才那一丝微弱的迟疑瞬间被护犊的强势取代。
她一把将王鹏更紧地拉到自己身后，挺起胸脯，杏眼圆睁瞪着我：“程锐！你发什么疯？对，
药是我换的！是我给鹏鹏吃的！那又怎么样？鹏鹏他身体底子薄，高原反应真的会要命的！
你呢？你壮的跟头牛似的，少吃一次药能怎么样？扛一扛不就过去了？
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还有没有点男人的气度了？”她的声音又尖又利，
在密闭的车厢里炸开，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精准地扎进我早已麻木的神经。
男人的气度？就是看着未婚妻把救命的药喂给另一个男人，然后笑着夸她做得对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视线里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世界开始疯狂地旋转、扭曲。
方向盘在我汗湿的手掌下变得滑腻无比，像握不住一条垂死的鱼。
身体的力量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疯狂抽离，四肢百骸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
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清醒，我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碎石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子剧烈地顿挫了一下，停在盘山路一个相对宽阔的弯道旁。
巨大的惯性让后座两人惊呼着向前扑去。王鹏发出一声夸张的痛呼，好像撞到了哪里。
林薇的尖叫立刻响起：“程锐！你干什么！你吓到鹏鹏了！”我充耳不闻。右手摸索着，
凭着最后一点肌肉记忆，探进冲锋衣内袋。指尖触到冰冷的手机外壳，像抓住一块浮冰。
解锁，打开通讯录，置顶的头像是我爸严肃的脸。眼前已经彻底一片漆黑，
连手机屏幕的光都看不见了。冰冷和麻木迅速吞噬着指尖。我完全凭着感觉，点开信息框，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僵硬地移动。每一个字母的输入，都像搬动一座大山，
耗尽我残存的生命力。“爸，派人来救我回家。”指尖停顿，冰冷的汗水滑进眼睛，
带来一阵刺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濒死的窒息感。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稀薄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喉咙，却带不来丝毫清醒。指尖凭着最后一股狠劲，
重重地戳着屏幕。“顺便取消我们两家的合作。”发送。
手机从我彻底失去知觉的手指间滑落，“啪”地一声掉在脚下。世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血液在头颅里奔流的轰鸣，以及胸腔深处那颗心脏不甘的、濒死的挣扎。黑暗，
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彻底将我吞没。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软软地歪向车门。
意识沉入一片死寂的深海。……意识像沉在漆黑冰冷的海底，被巨大的水压碾碎。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黑暗。紧接着，是声音。开始是模糊的嗡鸣，
像是隔着厚重的墙壁。渐渐地，声音清晰起来，是螺旋桨！
巨大的、撕裂空气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狂暴的雷霆滚过高原空旷的天际。
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的力量感，穿透车体，震动着我的骨骼。
意识艰难地挣扎着上浮，试图抓住这代表着生机的声浪。眼皮沉重得像焊死了的闸门，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细缝。刺目的白光瞬间涌入，灼得眼球生疼。
模糊的视野里，剧烈的风压卷起漫天的尘土和碎石，疯狂拍打着车身，
发出密集的“噼啪”声。车窗外，一架涂装着显眼红白标志的救援直升机正缓缓下降，
巨大的旋翼搅动着气流，形成一个狂暴的漩涡。机身上，
“宏远集团”的银色标志在高原惨淡的天光下，反射出冷硬而权威的光芒。
车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拉开！冰冷的、裹挟着尘土和雪沫的高原狂风瞬间灌入，
像无数把冰刀刮过皮肤，带来一阵刺痛，却也强行驱散了一些令人窒息的混沌。
两个穿着明黄色救援服、戴着护目镜的身影如同天神般出现在门口，动作迅捷而专业。
“程先生！”一个沉稳的声音穿透风声，“坚持住！”有力的手臂架住了我瘫软的身体，
将我小心而迅速地拖离驾驶座。接触到外面冰冷的空气，我本能地痉挛了一下。“氧气！
”另一个救援人员喊道，一个透明的面罩立刻扣在我的口鼻上。
一股带着塑胶味、却无比珍贵的清凉气体猛地涌入，带着一种粗暴的生机，
强行冲开了闭塞的喉咙和灼痛的肺叶。我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但意识却在这纯氧的冲刷下，如同被擦亮的镜面，
迅速变得清晰起来。模糊的视线也渐渐聚焦。
就在我被救援人员半扶半抱着准备送上直升机舷梯时，
一个歇斯底里的、带着哭腔的尖叫声撕裂了螺旋桨的轰鸣：“这里！快来人啊！救命！
救救他！他不行了！”是林薇。她像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从越野车后座方向冲过来，
头发凌乱，脸上沾满了尘土和泪痕，早已没了半分往日的精致。
她完全无视了正在被救助的我，目标明确地扑向直升机舱门旁的救援队长，
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救援服里。她的眼神惊恐万状，
死死盯着被人从后座艰难搀扶出来的王鹏。王鹏的状态确实糟糕透顶。
他脸色呈现出一种死人般的青灰，嘴唇是可怕的深紫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尖锐的、拉风箱似的哮鸣音，
身体像一滩烂泥般完全倚靠在另一个救援人员身上，双腿无力地拖在地上，眼神涣散。
“求求你们！快救鹏鹏！他喘不上气了！药！他需要高反药！特效药！
”林薇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绝望的哭腔，她疯狂地摇晃着救援队长的手臂，
眼神里只有王鹏那濒死的模样，“他从小身体就弱！他不能有事！快给他药！给他吸氧！
先救他！”救援队长眉头紧锁，经验丰富如他，
一眼就分辨出谁才是真正危在旦夕的重症高原反应患者。他用力甩开林薇的撕扯，
声音严厉而快速：“女士！冷静！这位先生需要立即转移！他的情况非常危险！”他指向我。
“不！他没事！他装的！”林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指向我，眼神怨毒而疯狂，
“他刚才还好好的！他就是故意的！鹏鹏才是真的不行了！你们看看他啊！
”她再次扑向王鹏那边，试图去抢救援人员手中的便携氧气瓶。就在这混乱不堪的瞬间，
王鹏似乎被搬动**到了，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咯咯”声，头猛地一歪，
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彻底晕厥过去。“鹏鹏！”林薇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彻底崩溃了。她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脸上，
那目光里的怨恨和疯狂如同实质的毒针。“是你！程锐！都是你害的！你见死不救！
你不得好死！”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竟不管不顾地朝我扑来，
沾满泥土的手伸向扣在我脸上的氧气面罩，嘴里疯狂地嘶吼着：“把氧气给他！鹏鹏需要！
你这个凶手！”旁边的救援人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狠狠推开。
林薇踉跄着摔倒在冰冷的碎石地上，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划破，鲜血瞬间涌出，她却浑然不觉，
只是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极致怨恨、绝望和哀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
仿佛我是夺走她一切的魔鬼。高原的风凛冽如刀，卷起沙砾抽打在脸上，
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直升机旋翼搅起的狂风拉扯着我的衣襟，猎猎作响。
胸腔里那股撕裂般的痛楚，在纯氧的持续输入下，正一点点被强行镇压下去。
冰凉的面罩紧贴着皮肤，每一次深而长的呼吸，都带来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虚脱的清醒。
我缓缓抬起手，动作因虚弱而显得有些滞涩。指尖触碰到氧气面罩边缘冰冷的塑胶，然后，
用力一扯。面罩被扯离口鼻的瞬间，稀薄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带着尘土和雪沫的味道，
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胸腔一阵翻江倒海。但我强忍着，目光越过救援人员紧张阻拦的手臂，
精准地落在几米外、狼狈跌坐在碎石地上的林薇脸上。她的头发被狂风吹得像一团乱草，
脸上糊满了泪水、汗水和尘土混合的污迹，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一塌糊涂。
手掌被碎石划破的口子正往外渗着血，染红了她的冲锋衣袖口。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对我的颐指气使、对王鹏的无限柔情的杏眼，
此刻只剩下最纯粹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惊恐和绝望，正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燃烧着最后疯狂的希冀。我看着她，扯动嘴角。高原的寒风灌进喉咙，
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冰冷，像冻裂的岩石摩擦：“林薇。”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像是听到了地狱的召唤。“提醒你爸，”我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螺旋桨的轰鸣和呼啸的风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
狠狠砸进她的耳朵，“破产清算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不远处被抬上担架、人事不省、脸色青紫的王鹏，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嘲弄。“记得留点钱，给他买药。”林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比高原的雪还要惨白。她的眼睛骤然瞪大到极致，瞳孔里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被宣判死刑般的恐惧和茫然。她张着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瘫软在冰冷的碎石地上，
只有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程先生！快！上飞机！
”救援队长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有力的手臂再次架住我的胳膊。
我没有再看地上那摊烂泥一眼，任由救援人员将我半抱半扶，
迅速而稳妥地送上了直升机宽敞的机舱。舱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
瞬间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声和那个女人绝望的气息。机舱内明亮、温暖，
弥漫着消毒水和航空燃油混合的味道，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专业的医疗人员立刻围了上来，监测仪器被迅速连接。
一个崭新的氧气面罩替换了被我扯下的那个，更高浓度的纯氧再次涌入，
迅速抚平着肺部最后的痉挛。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机体开始平稳爬升。透过舷窗，
下方的景象急速缩小：那辆孤零零停在盘山路边的越野车，像一个小小的灰色甲虫；车旁，
林薇依旧瘫坐在碎石地上，
渺小得如同一个污点；担架上的王鹏正被抬上随后赶到的另一架明显普通许多的救援直升机。
视野急速拔高，壮阔而荒凉的高原画卷在舷窗外铺展开来。
连绵起伏的褐色山峦如同凝固的巨浪，奔腾向天际。洁白的雪线勾勒着山脊，
在铅灰色的天幕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巨大的鹰隼在下方盘旋，
成为这幅苍茫画卷中渺小而自由的注脚。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平静感，
如同舷窗外万年不化的冰川，缓缓注入我的四肢百骸。胸腔里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那被背叛灼烧的怒火，那濒临死亡的绝望，在这绝对的俯瞰视角和机舱的绝对安全中，
奇异地沉淀、冷却、凝固。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费力地掏出来，屏幕亮起，
是父亲发来的信息，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收到。”看着屏幕上那冰冷的两个字，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机舱的暖风轻柔地吹拂在脸上，
高取消婚约后，前未婚妻跪求复合全本资源 林薇王鹏精彩章节未删减版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