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崔艺眠出院。
裴钧晟站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看她整理衣物。
她的动作很慢,手指反复抚过一件叠好的灰色毛衣,那件毛衣的袖口还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莲花。
“钧晟。”
段初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车在楼下,该走了。”
他最后瞥了一眼病房内,转身时被段初柔牵住手:“别回头。”
一连几天,裴钧晟因为崔艺眠的事都没什么精神,除了宅在家哪都不肯去。
直到这天,市里举行了一场拍卖会,他才被段初柔从沙发上扒拉下来。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裴钧晟站在展台前心不在焉。
段初柔挽着他的手,将一枚翡翠袖扣别在他袖子上:“你戴这个好看。”
这是她刚才拍下的,这个颜色十分衬他。
一道清越的嗓音突兀插了进来。
“段小姐好眼光。”
裴钧晟浑身一僵,转头便对上崔艺眠深邃的眸子。
她穿着礼服,腕间佛珠却与这浮华场合格格不入。
段初柔将裴钧晟往身后挡了挡:“崔小姐也来竞拍?”
崔艺眠的目光始终落在裴钧晟脸上:“我来赎罪。”
拍卖会进行到最后压轴的拍品——一枚稀世蓝钻戒指被推上台。
起拍价五千万,场内竞价声此起彼伏。
崔艺眠利落举牌,声音平静:“一亿。”
全场哗然,纷纷回头看这位有钱的女金主,却也没人再加价。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展台,接过戒指后竟下台走到一个男人的面前。
“这是我欠你的。”
裴钧晟后退半步,喉间发涩:“崔艺眠,你欠我的从来不是这些。”
她抬头,无奈的笑笑:“我知道,可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求你原谅。”
段初柔一把推开她,要不是还在公共场合,她就要掀翻屋顶:“惺惺作态!你当年怎么对他的?”
裴钧晟拉住段初柔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走吧,这里让我喘不过气,我们去逛街换个心情吧。”
段初柔点头,牵着他的手就离开了拍卖会现场。
郊外的车不多,段初柔一路开的都很快,生怕崔艺眠又阴魂不散的缠上来。
行至半路,经过湛山寺时,裴钧晟突然叫停了车,
不远处,有寺庙藏在青山里,他道:“我想去湛山寺祈福。”
段初柔虽有疑惑,但还是尊重他的决定,将车停好,陪他一同走进寺庙。
时隔两年,湛山寺的住持一眼便认出了裴钧晟。
“裴施主,你还活着,真是佛祖保佑。”
裴钧晟微微一笑:“福大命大,也是侥幸。”
湛山寺来往的香客万千,住持一眼就看出,男人不是单纯来烧香拜佛的。
他突然道:“裴施主,是否要去看看辩机的禅房。”
辩机就是崔艺眠,她还俗后由于还是经常来寺里,禅房一直保持着。
住持能这么说,说明禅房内有些东西能解开他的愁绪。
裴钧晟犹豫片刻,还是点头:“有劳了。”
推开斑驳的木门,一抹褪色的记忆扑面而来。
裴钧晟却怔在原地。
“这些是……”